【明日方舟/赫伊】随笔书


《浮光录》内文公开
总之是非常我流的两人初见!欢迎小赫上岛(呱唧呱唧
cp30我恨你……

“各小队,通讯信号确认。”
“这里是赫德雷,没有异常。”赫德雷摁了摁耳麦,虽然只是不知哪次行动搜来的老旧型号,耐用性却意外的可靠。频道里的另一支小队似乎发现了敌人的驻营,报了串坐标后便切断了通讯。单兵作战的他在被拒绝入队后主动申请了外围侦查,听见频道里的低声欢呼也只能无声地叹口气。不对,现在他已经踏足战场,没有胡思乱想的空闲。赫德雷甩甩头,微调持刀的姿势,屏息捕捉着林中的动静。枯死的干枝直插云霄,投下骇人的剪影,光秃的树干将视野割碎,遮蔽了于暗处闪动的人影。好在今晚是个难得的晴天,借着月光,他小心避开地上突出的源石晶簇,抬头却窥见不远处的异常响动。至少不至于空手而归。赫德雷绕到一棵较粗的树后,悄悄举起了手中的刀。
“小羊羔,你的命还挺硬。”一个陌生的萨卡兹从地上抓起了什么,晃动的双腿和垂下的长发让他认出那是个同他年纪相仿的少女。“但游戏也该结束了,你当真以为自己能逃出去?”卡普里尼,是那支走私队的幸存者?他瞥见那对羚角的剪影,眼前的景象逐渐与记忆重合。两天前,他们找到了已被洗劫一空的莱塔尼亚营地。货品自然是一个不剩,地上横陈堆叠的冰冷尸体也没有搜刮的价值。但这和他们的任务无关,不如说,他们此行的报酬全都建立在劫掠发生的前提之上。不过这人居然能在这片白桦林活下来,赫德雷小小惊讶了一下,也就此确认眼前的萨卡兹正是他们真正的行动目标。
“遭遇落单对象,准备行动。”看起来,他大概还不知道营地遇袭的事。那名萨卡兹依旧滔滔不绝地说着,没注意到敌人已经站在他背后五步远的位置。“要怪就怪你活下来——呃!”出刀,他的手已经不会抖了。喷涌而出的鲜血染上赫德雷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披风,而他的目标已是松开手,正艰难地转过身,企图确认偷袭者的面容。一声闷响,刚刚被扼住脖颈悬于空中的女孩摔落在地,但他并没有时间去确认无关者的状况。撤步,而后再度刺出。赫德雷翻转手腕,将刀尖对准尚在挣扎的敌人的胸膛。噗哧。那伸出的双手终究是什么也没能抓住,只得不甘地滑落至身侧。自他第一次动刀后,赫德雷便养成了补刀的良好习惯。他抽回武器,甩去刀身的鲜血而后插回鞘中,失去支撑的尸体也随之倒下。希望能找到点好东西。确认过周围没有其他威胁,赫德雷俯下身,熟练地翻找起各个衣袋。可还没等他翻完一面,不远处的响动打断了他的动作。
她还没逃走吗?赫德雷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对上的却是一把指向自己的剪刀。黑发的卡普里尼背靠着树干,警惕地注视着他,圆睁的双眼仿佛要洞穿他的整个躯体。警觉,但是破绽百出。她似乎说了什么,但赫德雷只能看见对方微动的嘴唇而听不见声音。唉,毕竟他也是萨卡兹,情有可原。“别这么紧张,我对你没兴趣,”他低下头,继续着未完的清点工作,“噢,这东西不错。”他掏出一块还算保存完好的怀表,尽管澄黄的外壳有些裂痕,内里精致的指针却仍在敬业地转动,维持着自己的身价。这人还带了不少宝贝,耳麦里传来其他人的战后报告,赫德雷掂量着自己的战利品,虽比不上小队作战,大概也足够在回城后换一套新的斗篷。频道里重申着集合地的坐标,他背上包袱,正准备朝营地走去,一扭头却发现树下的人影丝毫没有挪动的景象,只是手中的利器不知何时被丢到了一旁。
这种时候,他是不是直接离开比较合适?
“你叫什么名字?”身体比大脑先做出了动作。赫德雷看着对方因他的提问而缓缓抬头,这回他听清了回答。“伊内丝。”她飞快说道,而后移开了视线,只是盯着被鲜血染红的地面。
知道了名字好像也没什么意义。赫德雷在心里默道,嘴上却继续着毫无方向性的对话。“你,还挺厉害的。”卡兹戴尔北部的白桦林,这是存在于每个萨卡兹童年故事里的荒芜之地。至少他不确定几年前的自己能不能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熬过这么多天——虽然手无寸铁这个形容并不准确——他又看了眼地上的剪刀,并不打算询问那些漆黑的血迹里混了什么成分。要是能让她加入自己就好了,没什么值得集中精力的情况,赫德雷又考虑起小队的事情。可他见过的那些队伍里似乎都只有萨卡兹,不知道那群老家伙认不认可有卡普里尼的佣兵队伍。
“对了,你懂源石技艺吗?”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赫德雷猛地出声,却没发现少女的手应声一紧。他自己的源石技艺实在起不到什么作用,尽管只靠物理武器也足够应对大多数情况,可他觉得小队里还是该有个会法术的才靠谱。
“我会。”伊内丝这次没有抬头,让她说的话听上去像是自言自语。而她的视线又过于强烈,以至于赫德雷下意识看向目光的尽头。他的影子?这个答案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对方肯定的回答转移了他的注意。他曾听闻,莱塔尼亚人人都会源石技艺,看来果真名不虚传。不管她会什么,总比自己的要强。赫德雷清了清嗓子,而后用没溅上血的披风一角擦了擦手甲,朝树下的少女伸出了手。
“我叫赫德雷,要加入我的小队吗?”


“你小子,怎么还带了个活人回来?”走近集合地,眼尖的队员一眼瞧见了赫德雷身后的人影,不由得大呼小叫起来,引得其他正在清点战利品的萨卡兹纷纷侧目。“还是个卡普里尼,难道是——”和他相熟的疯树揽过他的肩,三分调侃地说道,“看不出来,你还喜欢救人。”可没等他回答,对方又压低声音,语气里没有半点玩笑,“先说好,我们可不收这种人。大家都是雇佣兵,没你那么好心。”
“是,你们连我都看不上,还能指望什么?”赫德雷瞥了眼站在原地的伊内丝,随意推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不用你提醒,我本来也没那个打算。”
听出他的言下之意,疯树反倒笑了起来。“嚯,口气真大,我倒要看看你能搞出什么名堂。”
心知对方只是在看自己笑话,赫德雷不作回应,放下装满战利品的包袱供负责人清点后便拉着伊内丝穿过人群,回到自己的营帐。距离晚饭还有段时间,他卸下背上的重剑,钻进帐篷里翻找一通,最后只找到半卷还算干净的绷带。“会用吗?”收获肯定的回答后,赫德雷递过绷带,示意对方钻进帐篷,而后放下了卷帘。与其展示他那糟糕透顶的包扎手法,不如让她自己处理。赫德雷百无聊赖地坐在门口的圆木上,只好打磨起手边的短刀以消磨时间。不多时,背后传来一阵窸窣声,他转过头,伊内丝正掀起门帘打算站起,她的手腕和小腿都多出了绷带缠绕的痕迹。剩下的大概刚好足够他们回到城区,赫德雷收起绷带,伊内丝则坐到了另一块横木上,转而凝视起面前的篝火。回来的路上,他们没有进行任何路线指示以外的对话。赫德雷并不讨厌沉默,只是这让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误将沉默当成同意,而后强行把对方带回了营地。毕竟,不管怎么看,这都不像是一个小队该有的氛围。正想着,外面飘来烤肉的香气,恰好为他提供了难得的话题,或者不愿承认地说,一个逃避这种沉默的理由。“晚餐好像准备得差不多了,我去看看。”赫德雷站起身,示意对方留在原地,没走几步就望见已在营火旁畅饮的其他小队,负责人也坐在他们中间,火光同酒精一起熏红了他的脸。“给,这是你的,还有那个小姑娘的。”见他走近,坐在外围的一人往他手里塞了几串火候正好的羽兽肉,一起递来的还有分配过后的报酬。透亮的油滴沿着木签淌下,折射出暖橙色的光芒,如果不考虑肉块的数量,这的确是份令人垂涎的晚餐。
“我的分量……是不是变少了?”赫德雷皱起了眉。
“还不是因为你带了个人回来?”听见他的质疑,那个萨卡兹倒也不恼,只是又拿了串烤肉放入口中。“总共的口粮就这么多,你招的事,自然算在你头上。”
无可反驳,疯树说的一点也没错。看着对方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赫德雷只得默认这一分配,转身离开愈发喧闹的人群。幸而他的报酬没有因为同样的理由发生变化,赫德雷长出一口气,暂且按下心中的那点不满,将手中的食物递给伊内丝。算了,就算他们不这么做,自己也会执行同样的分配结果,他自我安慰道。
“谢谢。”
她终于舍得将视线从火光上移开,仰起头,第一次正视他的脸。她的声音依旧极轻,只是先前的飘渺终于落地,取而代之的是隐含的郑重。没有故意的重音抑或是停顿,但那简短的二字依旧掷地有声,带着某些凭空出现的正式钻入他的耳廓,仿佛她指向的不仅仅是眼前的这顿晚餐,又或是一个今夜姑且安全的休憩处。
说实话,他不太会应对道谢。干这行的萨卡兹都这样。
不如说,任谁在面对不熟悉之物时,都会陷入最为原始的本能反应。
赫德雷没愣住太久,只是佯装轻松地耸耸肩,而后沉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闭口不谈食物分配的插曲。他拿着属于自己的那份食物,却没动口。
布满脏污的衬衫袖口隐约可见精致的绣线,被灌木勾破的下摆染着早已干涸的血色,只是从流向来看更像是其他人的血。她究竟经历了什么,赫德雷的脑内闪过几个猜想,但并没有进行求证的打算。他将视线上移,伊内丝小心翼翼地嗅了嗅手中的肉串,半是迟疑地咬下一口,而后面无表情地咀嚼、吞下。她的眉眼始终微微下垂,仿佛有意将更多的情绪隐藏在阴影之中。散乱的发丝从两鬓垂下,衬得那对旋角愈发显眼。金色的眼睛。他突然想起刚刚的短暂对视。仿佛心脏被攫住一般,即使只是回忆,他仍觉得对方在一瞥之内看穿了自己。
但他也没什么事可隐藏的。赫德雷回过神,在被对方注意到异样之前开动自己的晚餐。虽然是仅仅用盐调味的肉串,在老道的火候控制下仍具有绝妙的风味体验。“我们一早就出发。”他一边说着,一边咬下一块肉。下次出任务的时候,大概就吃不上这么好的伙食了,赫德雷暗暗想道。
“去哪儿?”今晚,他们之间的对话头一次有了继续下去的动力。
“卡兹戴尔城区,一个叫疤痕商场的地方,所有雇佣兵都要在那里登记。”
“商品名录。”伊内丝的接话没头没尾,但他听懂了这个比喻。“只有在册的队伍才有交易的价值。”很现实,但也让人不适。“伊内丝没说话,赫德雷也顺势转而陈述起他的计划。“一切顺利的话,之后我们会去和另一个人汇合。他叫施瓦布,也是个萨卡兹。”两个人的小队,听上去还是有些过于单薄了。
他没注意到,伊内丝手腕一颤。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抛出问题。“我的身份?”
“那支劫掠队已经被处理干净了,而且——这里也没有认识你的人。”毕竟和你同行的人都不在了,赫德雷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至于你的种族,没关系,那群人才不会在意卖命的人是不是萨卡兹。”只不过他们天生就适合干这个罢了。
伊内丝陷入若有所思的沉默,并就此中止了稍有起色的对谈。少了一半的晚餐,所需的进食时间自然也相应减半。赫德雷把木签丢进火堆,转头望着自己那顶睡下一人都有些勉强的陈旧帐篷。现在看来,他的一时冲动果真招来了不少麻烦。“今晚是我守夜,你就睡里面吧。”他随口扯了个难以证伪的谎,“明早我来叫你。”看来建队开销里又得加上一笔费用,赫德雷在脑内计算着购物清单,免不了叹一口气。
“需要我换班吗?”
“不用,我来就好。”赫德雷拒绝了意料内的提议。“我已经习惯了。”临近深夜,外面的其他小队也逐渐投身梦境的怀抱,带来最为纯粹的宁静。他目送着伊内丝踏进帐篷,而后从卷帘的缝隙中探出半张脸。说话前,他们之间先照数小时内形成的惯例来了个几秒钟的无言空白。
“晚安。”
赫德雷点点头,却没给出相同的回复。在他日渐淡忘的记忆里,上一次有人对他说出这句问候,还要追溯到他的母亲。身后的幕帘陷入沉寂,他坐在横木上,望着散发热量的橙黄火焰,任凭如何屏住呼吸也听不见帐篷里的一点动静,只有木柴噼啪作响。充满不确定性的选择,冷静一想,简直不能更糟。独处令他下意识回顾自己今晚的经历,得出的结论则是无一例外的差评。但他想要相信自己的直觉。换个更为现实的说法,这是他除了自己的武器外唯一能够依赖的东西。
而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祈祷众魂保佑,明天自己不会躺在血泊中,又或者是发现帐篷里空空如也了。


临近黎明的时候,赫德雷终究还是坠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迷蒙之中,有什么东西覆上他的身躯,带来夜晚最为紧俏的货品——温暖。眼前的光源不曾消失,只是隐约有人影从旁闪过。待他恢复意识,鱼肚白已泛过树顶构成的天际线,大声宣告新一轮朝阳的到来。
他猛地站起身,带有余温的薄毯从他肩上滑落。
下意识地,他掀开紧闭的门帘。空无一人。
一眼望去,不知去向的还有那柄放在包侧的匕首。
至少他的四肢依旧完整,赫德雷四下张望,而后在营地的边缘,一片稍显矮小的灌木后捕捉到一个模糊的剪影。确认腰间的短刀依然在鞘,他没拿上身旁的重剑。营地尚未苏醒,赫德雷放轻了脚步,虚握着刀柄朝那个人影靠近。
那是一处小到无法被称为池塘或是其他东西的水洼。伊内丝半跪在水边,毫无防备地露出背后,乌色的头发上沾着些许猩红。听见身后的动静,她缓缓站起,动作中却透出和昨晚截然不同的从容与闲适。她转过头,粗糙的断面上渗出尚未淌尽的鲜血,发丝胡乱地附在额前,想必未干的汗水是粘合剂的主要成分。他的手仍然搭在刀柄上维持着基本的物理接触,只是无论手还是脚还是他本就不灵活的口在此刻都做不出太多的动作。
他就这样看着对方如同慢动作一般转过身,冰冷而澄澈的液滴从尖端滴落,洗净了一切痕迹。伊内丝望着他,脸上露出浅得几乎看不出,却货真价实的微笑。晨风拂过,扬起她额前的碎发。
“以后,我也是萨卡兹了。”


很喜欢写一些初见时毫无意识的迫真小赫 年轻真好啊(什么


文章作者: R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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